假设有这么一个人,他熬过了艰难的反“围剿”斗争,挺过了险象环生的长征,即使抗日主力部队撤走了,他还在敌后根据地坚持战斗了好几年,你认为他的革命信念够不够坚定?
我觉得多数人都会点头同意,因为这些事儿干起来都挺玩命的,没点真本事和胆量还真不敢碰。
谁能想到,这位曾为革命事业拼过命的勇士,在抗日战争即将胜利的1944年,竟然选择了投靠伪军,实在让人扼腕叹息。
为什么他能在各种艰难险阻面前毫不退缩,却在最后关头做出了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决定?
单德贵,1911年生在湖南茶陵一个穷苦人家,命运对他特别残酷。12岁那年,地主害死了他父亲,母亲没过多久也被逼投河自尽。年纪轻轻的他,不得不独自闯荡,什么脏活累活都咬牙扛了下来。
1927年,湖南军阀何健把他强行拉去当兵,就这样他成了国民革命军15师的一名小兵。虽然是被迫入伍,但至少不用再为填饱肚子发愁。几年下来,单德贵从普通士兵升到了班长,可他始终弄不明白,自己跟着部队东奔西走打仗,到底是为了什么。
1930年,单德贵在与红军的战斗中成了俘虏。他惊讶地发现这支军队人人平等,都在为贫苦百姓谋福利。回想起自己童年时的苦难,他深受感动,毅然决定投身红军,为实现穷人的解放、建设一个崭新的中国贡献自己的力量!
单德贵靠着坚定的信念,作战异常勇猛。短短一年时间,他就从普通士兵升为特务排排长,再过两年又当上了特务连连长。从一个被俘的普通士兵起步,仅用三年就当上了连长,这样的晋升速度确实惊人,充分展现了他的才能和功绩。
1934年8月,单德贵跟着红六军团,在任弼时、萧克、王震的带领下,来到了湘鄂西根据地,与贺龙的部队汇合。随后,两支部队一起组建了湘鄂川黔省委、革命委员会和军区,并在湘西地区多次发动战斗,协助中央红军完成转移任务。
任务完成后,他们踏上了漫漫征途,一路辗转湖南、湖北、贵州、江西、四川、云南、陕西、甘肃等多个省份,克服重重困难,最终在陕北与另外两支主力部队成功会合。这条充满艰险的道路上,单德贵始终紧跟队伍,一步也没有落下。
单德贵此后的人生轨迹十分明确,他被分配到115师685团,亲身经历了平型关大战,之后又跟随八路军第四纵队深入冀东地区。
单德贵原本是第四纵队三十四大队的一连指挥官。在东进行动中,他率部攻打昌平时表现得异常英勇,率先登上城墙,为战斗胜利立下关键功劳。因此,第四纵队立即将他提拔为三十四大队二营的营长。
冀东地区是东北和华北之间的交通枢纽,日军运送物资、调派军队基本都得走这条路,因此鬼子对这个地方格外重视。
四纵刚进入冀东地区,就迅速组织起一场规模空前的抗日行动,参与人数突破20万。他们接连拿下六座县城,掌握了大片乡村地区,对敌人的物资运输通道构成了严重威胁。
鬼子迅速集结大批兵力,沿着长城一线布下重重防线,炮楼和哨所密密麻麻。为了切断八路军的物资供应,他们采取极端手段,推行“集家并村”政策,把长城两侧25里内的老百姓全部强行赶走,集中到所谓的“集团村”里严密监视。
日军这一行动制造了长达500公里的荒芜地带,严重阻碍了八路军的补给。在短短几个月内,敌人接连发动了8次大规模“扫荡”,每次行动平均持续20多天,这意味着冀东地区几乎每天都在与日寇进行激烈战斗!
由于缺乏补给且伤亡不断增加,八路军第四纵队不得不将主力部队向西部转移。就在这紧要关头,单德贵毅然决定留下继续抗日斗争。他带领第三支队的五十多名战士,在平谷北部山区坚持作战,不断吸纳其他抗日力量。仅仅一年多的时间,他的队伍就迅速壮大到了两千人!
赵立业政委在晚年提到,单德贵在战斗中总是冲在最前面,特别擅长打硬仗,工作做得非常棒。到了1939年年底,第三支队已经壮大到了两千多人,下设六个大队和三个独立营。这支部队成为了冀东地区坚持战斗的三个支队中规模最大、实力最强的队伍。
当时在冀东地区,单德贵和第二支队的包森是八路军里最响当当的两位指挥官。每次日军发动扫荡行动,都会特别"关照"他们俩,把他们列为重点打击对象。
在知名的白草洼战役中,我军成功消灭了关东军精锐武岛骑兵队的70多名士兵,这是冀东部队首次整建制击败日军。虽然现有资料大多强调包森的主导作用,但实际上单德贵率领的第三支队也是这场战斗的重要力量。
在冀东地区众多精彩的战役中,单德贵都扮演了重要角色。倘若他当初没有走错那关键的一步,他完全有资格成为与包森齐名的抗日名将。
1940年7月,第二支队和部分冀东抗联部队合并组建了13团,包森出任团长。到了11月,第三支队也加入了13团,单德贵被任命为副团长。虽然单德贵对曾经平级的包森现在成了自己的上司有些不满,但他还是选择了接受这个安排。
然而,包森在1942年去世后,上级从冀中调来了舒行担任13团团长,这让单德贵感到非常困惑。他认为,无论是从资历、贡献,还是在冀东军民中的声望来看,自己都是最适合担任团长的人选,为什么会突然安排一个对冀东一无所知的人来接任呢?
单德贵觉得冀东军分区的高层对他有成见,他经常向周围的人抱怨:领导们把我当外人看,先是把我实力最强的三支队解散,并入十三团,又把我从司令的位置上降为副团长。
我和四纵的老伙计包森当团长,这事我没啥好说的。可摸着良心说,当初留在冀东的三个支队里,就数我手下兵强马壮,武器最多。论打仗的经验,冀东的干部里谁比得上我?现在三个支队长就剩我一个了(一支队的陈群也牺牲了),可他们还要这样对我,我心里实在不是滋味。
单德贵被这次调令搞得心烦意乱,一气之下躲到了平谷县,借口养病就是不回部队。没过多久,他和一个叫郭二美的18岁姑娘结了婚。娶媳妇本没什么大不了,可问题出在郭二美的哥哥郭启明身上——他是个汉奸。这事在当时可是犯了组织的大忌。
单德贵在婚礼上大操大办,足足开了上百桌酒席,把亲朋好友和手下都请了个遍。他这么做,说白了就是跟领导对着干,人家越不让他干的事,他越要干得风风火火,活脱脱一个不服管教的叛逆少年。
由于种种原因,单德贵屡次受到批评。1943年7月,冀东军分区升格为冀热边特别军区,多数同僚都获得晋升,唯独他被调任第一专署武装科长,职位不升反降。这一安排令单德贵倍感失落。尽管13团政委李子光出面为他求情,但军区依然维持了降职的决定。
日本情报部门得知这一情况后,专门派郭启明去游说单德贵,谎称军区高层打算对他全家下毒手,连妻儿都不放过。
单德贵听完心里直打鼓,想到上级对自己的态度,觉得这事儿八成是真的。为了让他彻底倒戈,日本人还到处散播谣言,说他气得不行,准备跟军区领导动武;说他已经受够了,打算豁出去跟领导对着干之类的。
军区高层一直对单德贵没什么好感,听到这些传闻后,他们派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。这个举动成了最后一击,单德贵注意到身边多了不少陌生人,误以为军区要对他采取行动,最终走上了无法回头的路。
1944年5月3日,单德贵以视察为名,携妻子、女儿及两名警卫投奔了三河县的日伪势力。日伪方面对此欣喜若狂,连日通过报纸大肆宣扬单德贵的动向。这一事件在冀东地区的军民中引发了强烈反响。
很快,单德贵就当上了“京北剿匪少将支队长”。但他投靠敌人的做法跟别的汉奸不太一样,至少他没对自己以前的战友下狠手。
单德贵在冀东地区打拼了很长时间,他一手建立了不少隐蔽的工厂、物资仓库和联络点。虽然他有能力把这些地方搞垮,但最终这些设施都完好无损地保留了下来。
1944年12月,在平谷县的大小官庄,八路军遭遇了一场激烈的战斗。日军集结了上万兵力,将八路军团团围住,凭借人多势众,逐步收紧包围圈,情况十分危急。在这场战斗中,单德贵带领一部分伪军参战,他巧妙地给李子光等人留下了一条逃生通道,使他们得以成功突围。
单德贵领着伪军进了村子,在人群中发现了几个八路军的战士。但他没有揭穿,而是暗中示意这些人混入自己的队伍,跟着一起离开了。
看到这些行为,李子光觉得单德贵还有挽回的余地。他立刻写了一封信,托付给单德贵的两位好友胡广才和安大福送去,期盼单德贵能重新回到人民的阵营中来。
单德贵读完信后瞬间泪如雨下,他对着胡广才和安大福倾诉道:我明白当汉奸会背负千古骂名,但军区领导们一次次在会议上针对我,不仅撤了我的职位,还非要置我于死地。我确实想逃离,可湖南老家路途遥远,我该如何回去?
老胡、老安,你们都知道我的情况。自从四纵撤走,我们就像没了依靠的孤儿,被日本鬼子追得四处逃窜。尽管如此,我还是为平西革命根据地筹集了300多万的资金。我对党的忠诚,天地可证。
你琢磨琢磨,1938年寒冬,鬼子在山脚一户人家里连着摆了三天酒席,想请我下山归顺,我压根儿没搭理,继续靠野果和树皮充饥。到了1940年初,我手下三支队的连长王连启叛离部队,揣着一千块大洋和鬼子的劝降信来找我,我二话不说就把他给毙了。你觉得我会向敌人低头吗?
他不仅整我、撤我的职,还把那些曾经和我并肩作战、身上留疤的红军战友和老八路全都撤职调走了。作为剿匪支队司令,我要是真想去端掉八路军的老巢,简直易如反掌,但我的良心过不去。你们都在恨我……我也是被逼无奈才走到这一步的。
胡广才和安大福听了这番话,不禁感慨万分。那位军区领导仍在关键岗位上,单德贵想要重返队伍显然无望,于是他们便不再多劝。1945年5月,单德贵临时接管了平谷县的伪县长职务,这让他身上的汉奸标签更加难以抹去。
1945年8月,随着日军宣告投降,伪政府头目单德贵带着手下几百号人仓皇逃往北平。然而好景不长,仅仅一个多月后,他就被国民党当局抓获。到了第二年4月,法院最终判处单德贵有期徒刑12年。
让人意外的是,冀西一带几位有头有脸的士绅居然联名上书,请求国民党政府对单德贵网开一面。经过他们的多方周旋,最终单德贵的刑期被减到了六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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